【楼诚】百粉点梗（巴黎向）
百粉点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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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梦巴黎㈠
法国 巴黎
六月，空气中微微弥漫着香根鸢尾①的馥郁香
气，还掺杂着些许闷热。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投在玻璃窗上，一片斑驳陆
离，细小的微粒在晨光中轻快飞舞。
够容纳将近五十人的教室里，此时座无虚席，
硕大的空间内，讲师低沉醇厚的讲课声微微荡漾
开来，不时地掺杂些细碎的讨论声。
教室的后门「嗒」地一声开了，声音虽然极
轻，但还是惊动了最后一排的几个学生，他们彼
此交换了一个玩味的眼神，随后一齐向门外看
去，想瞧瞧是哪个人敢在这堂课上迟到。
来人身着白衬衫西裤，身形修长挺拔，原是严
谨考究的白衬衫西裤因他挽起一小截袖口而变得
有所不同，露出的精瘦小臂使他平添几分随和成
熟。
「喔，快看，是助教先生」眼尖的学生发现进
来的是助教先生，眼睛瞪得更圆了。
只见助教先生弯着腰，在最后一排找着空余的
座位，他婉拒了几个想要与他一起分享座位的女
学生，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一把空椅
子。
助教先生来了。
这个消息由最后一排的学生传出，然后迅雷不
及掩耳的速度一排一排向前传去，不少中间以及
偏后的同学听到这个消息都忍不住转头过来看一
眼。
「他今天竟然打了我最爱的宝蓝色领带」
「虽然我承认这条看着不错，但是我还是更喜
欢前天那条银灰的」
「我觉得那条更适合教授先生些」
「我怎么记得教授先生也打过这条宝蓝色的领
带？」
不远处，两个法国女生低着头窃窃私语着。
助教先生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不寻常的气氛，他
轻咳了咳嗓子，朝闻讯转头的学生们做了一个转
回去好好听课的手势。
似乎起到了作用，教室里又渐渐安静下来。
教室另一端教授先生的课还在继续。
助教先生仔细听了一会儿内容，原来讲的是
《LE DORMEUR DU VAL》（《山谷里的长眠
者》）②
教授先生的课从来不用书本，只用他每节课发
下的讲义，薄薄几页纸的内容，却被他讲得十分
充实、面面俱到。
课上了将近一半时，教授先生请前排的一个高
个男生朗读了这首诗，他很流利地读了一遍，但
只是读了一遍，并没有什么感情。
后排又有几个跃跃欲试的学生，他们分别尝试
着读了读，可结果都有些差强人意。教授先生给
予的评价是：
没有充沛的感情融入。
看着前面的人都失败了，后面的人自然也不敢
轻易尝试，教室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诗的内容很简单，一个年轻的士兵逝于自然的
怀抱。
可教授先生的表情并不满意。
不知是谁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助教先生，接踵而
至的目光如炬般让助教先生觉得万分不自在。
「明教授」一个金发女生站起「我们想听明助
教读这首诗」
四周传来一阵附和。
听助教先生读诗是一种享受。
明楼站在讲台前，透过金丝眼镜的镜片，他很
容易地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明诚。
甚至可以说，当明诚偷偷进来时，明楼就早已
注意到他，也注意到他系着的宝蓝色领带。
那条领带本是他的，昨天两人睡觉前把领带放
在了一块儿，今早两人都睡过了头，后来是明楼
先起的。因怕吵醒熟睡的明诚，所以摸黑找了条
领带。
还是找错了。
明楼的耳力极佳，明诚进来后学生们的窃窃私
语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不过都在心里一笑而
过。
「如果明助教愿意，我没有意见」明楼笃定开
口，唇边扬起一抹笑。
对于明诚的能力，他从来都是毋庸置疑。
明诚的法国象征主义诗歌的启蒙就来源于明
楼，明楼还依稀记得明诚读的第一首诗是夏尔•
波德莱尔的《邀游》③
那时他明面上笑斥明诚太过理想主义，心里却
暗暗发现，明诚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在心里种下
了对未来的憧憬和信念。
没有战争与杀戮。
只有宁静、乐趣和华美。
明诚在学生们的起哄声中站起身，视野一下子
变得开阔起来，整个教室都一览无余，他面朝着
明楼的方向，甚至可以看清明楼西装外套上的第
三粒银色纽扣。
他拿起一旁学生的讲义，向明楼示了示意。
「 C'est le bassin luxuriante, un chemin de flux de
chanter
Fou à déchirer le triclopyr cassé avec de
l'argent……」④
低沉缓和的男声微微荡漾在空气中，伴随着温
暖和煦的阳光照耀，明诚的影子被拉得更长。他
的眉眼低垂，神情十分认真，清晰的法语吐字很
顺利地进入明楼的耳朵。
山、水、青草、菖兰、阳光……
他描绘出了一幅丰富绚丽的大自然秀美景色。
「Il dort dans le soleil, une main tranquille.
Enserrant la poitrine, à sa droite, et deux
rouges dans des trous.」⑤
明诚的声音渐渐低缓下来，用近乎庄严肃穆的
声音完成了最后一节的朗读：一位年轻的士兵死
于非命。
他的语调并不哀凄，仿佛只是淡淡诉说着。
诉说着命运对士兵的不公。
诉说着战争对士兵的不公。
一首诗毕，明诚放下手中的纸，他对上了明楼
的眼睛。
他看清了明楼眼中的深意。
那段他们一起经历的残酷、黑暗的战争岁月。
你还好，有我陪着。
①法国国花
②《山谷里的长眠者》(LE DORMEUR DU VAL)，
作于1870年，诗人兰波写
③《邀游》是夏尔•波德莱尔于1857年的诗
作，诗人梦想邀请旧日的情侣同去远游，去理想
中的国度一起生活。
④ 这是片郁郁葱葱的盆地，小溪一路欢唱，
发疯似地撕扯泛着银光的破碎的绿草。
⑤他长眠在阳光下，一手安详地地捂着胸口，
在他的右侧，只见两个鲜红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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