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离人 #第八章#
warning:明诚黑化
【第八章】
夜色如墨，街道的两旁人家已早早地关上了门
窗，一是抵御严寒，二是世道不安宁，早些回家
也许就能少招惹些是非。
远处，路灯昏暗，一个人影从那头走来，影影
绰绰看不真切。
郭骑云一袭黑衣，头戴一顶黑色宽边礼帽，
步履匆匆，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又扫了一眼
四周，终究还是把礼帽压下去了些。少时，郭骑
云终于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的身影，正背对着
自己而立。
他快步走了过去。
那人并没有转过头。
郭骑云自知理亏，他低下头，盯着一双擦得锃
亮的皮鞋，道:「对不起长官，我来晚了」
砰——
清脆的扳机声划破微凉的空气。
一发子弹径直打在郭骑云的小腹上，他震惊地
瞪大了眼睛，浑身的血液正争先恐后地从那个小
口涌出来，他想低头去看，却发现手指早已麻
木。
眼前的男子慢慢转过身，五官刚毅，如刀削般
锐利挺拔，只是一双眼睛又圆又大，乍一看竟像
是懵懂孩童的清澈的眼睛，不过郭骑云很快便被
这双眼睛中的肃杀之气唤回了神。
郭骑云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为什
么……」
明诚薄唇紧抿，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无声地交
流，明诚缓缓地举起枪，微不可闻地朝他摇了摇
头。
郭骑云只觉得身子分别地无力冰冷，自从来
到了上海，他便做好了随时殉国的准备。
对于他来说，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已知道
了自己的死期，你活着的一分一秒都是在等着那
一天的到来。
郭骑云艰难地咬破嘴唇，努力保持着最后一
场清醒，与明诚演完这最后一场戏。
他奋力朝明诚扑去。
「你这个投敌卖国的汉奸!」
明诚面容平静地将子弹打了出去，他的手法很
准，一枪毙命。
没有伤痛。
隐藏在黑夜中的灯光在霎时间亮起，郭骑云身
下的鲜红的液体显得格外刺眼，他的眼睛睁得很
大，直直的看着天。
汪曼春斜倚在车旁，一双高筒军靴被她踩得蹬
蹬直响，她挥了挥手中的皮手套，几个手下便跑
到郭骑云身旁她根本无暇顾忌明诚，因为眼下有
更要的事要做。
郭骑云的身上被翻得一干二净，除了一包烟以
外再无其他。
当然，还有一份密码本，不过藏在郭骑云的礼
帽内壁，还是汪曼春亲自上阵才找到的。
这期间明诚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
直到密码本出现，他的面部才有了些表情。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份密码本上时，他
捡起了地上无人问津的香烟。
普普通通的一包香烟，外壳已有些磨损，明
诚皱了皱眉，单手一较劲把外边的卷纸撕开——
一张小小的照片。
待明诚站起身，汪曼春已领着手下趾高气昂地
走过来。她仰着头，玩味地看着明诚，活像只骄
傲的孔雀。
「多谢明诚先生，密码本我们已经找到了」她
斜侃了眼郭骑云的尸体「南田长官那里，我会如
实汇报的」
明诚微微一颔首「有劳汪处长了」
汪曼春留了几个人埋郭骑云的尸体，待她一
走，那几个人便开始动起来。
明诚看着他们拖死狗一样的动作，心间一阵酸
涩，不禁沉下了声
「等等」
他走上前，盯着几个愣头青 。
「放下」
那几个人自是看见了明诚方才杀人不眨眼的
动作，略一思量，还是放下了郭骑云，退到几里
外侯着了。
明诚蹲下身，贴身口袋里小小的照片有棱有
角，磕得他生疼。
他想起刚才郭骑云猛扑过来的那一下，还有那
一句带着血腥味的
保重。
明诚眼里似有波澜，但只是一瞬又恢复了常
态。
他与郭骑云交情不算深，但他明白这人虽看起
来憨厚，实则不容小觑。
做这一行的，又有几个是能小觑的呢？
明诚轻轻合上郭骑云睁开的眼。
那一切的不安，怨恨，遗憾，全消失于黑暗
中，再也不复返。
睡吧。
TBC